阿蛮 （十一）
十一、扬镳
甲辰，韩子高与校尉携勇士潜行至石头城北，依稀可见城墙上士卒林立。瞬息间，韩子高眼尖地发现了王頠趋步随下的背影，应是王僧辩恰巡视完毕，怪道值守的兵士姿态较之以往更加整肃。
校尉抓住巡逻空隙领头入城，几人分散于附近的民居窄巷，未见搜查城内，却是哨岗瞭望到几里外智武将军周文育部署，戒备御敌。
韩子高知此役必大胜，待时机成熟即一马当先，与入城勇士杀向城门。俄而大军已达、城门将破，韩子高且战且退，寻迹追王頠而去。
南徐州北界，陈蒨领剩余兵马驻扎于此，既作接应徐、侯、周三路大军之用，又防北方趁此再生事端。
相比主帅的气定神闲，手下各将难免焦躁不安，尤以匆匆赶来的章昭达为最。将领难安，兵卒亦是惶惶。
到仲举担忧军心散乱，请求陈蒨出面宽抚。陈蒨未应，笑曰:“不骄不躁固安矣，终非圣人无为长态，何如令其自行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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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，齐之请纳贞阳也，陈霸先以为不可，遣使诣僧辩苦争之，往返数四，僧辩竟不从。
陈霸先居常愤叹，密谓所亲曰：“武皇虽磐石之宗，远布四海，至于克雪仇耻，宁济艰难，唯孝元而已，功业茂盛，前代未闻。我与王公俱受重寄，语未绝音，声犹在耳，岂期一旦便有异图。嗣主高祖之孙，元皇之子，海内属目，天下宅心，竟有何辜，坐致废黜，远求夷狄，假立非次，观其此情，亦可知矣。”乃密具袍数千领，及锦彩金银，以为赏赐之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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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袭王僧辩之役，陈霸先亲率马步过江乘、罗落与周文育部会合，又派遣候安都、徐度统领水军从京口至石头城。水军于韩子高等人潜入后逼近城北，王僧辩为周文育的佯攻吸引，未曾察觉。
陈霸先大军紧随而来，石头城破，王僧辩遂走，不见第三子王頠，独与左右数十人出阁。
王僧辩寡不敌众，候安都披甲带刀攻来，僧辩以穷迫就擒。
城破前，王頠眼看大势已去，城四面被围，欲拾财物匿至城西。然前有四散百姓阻碍去路，后有兵卒提戈追赶，王頠慌不择路，窜进一商铺中躲避，反被韩子高围堵。
王頠转身停步，竟是一愣。奔逃途中没能细看，哪想这追兵如此貌美。只可惜一刀划破了脸，不知是自己刻意所为，还是那缺怜惜之辈的误伤。
是夜，囚王僧辩及其第三子王頠于牢狱，诸降将兵士多有请愿者，陈霸先乃缢王氏二人。
此战追论内应攻城、捉拿王頠之功，韩子高得数赏赐，麾下多配兵马。曾经随平南陵、鹊头等地，韩子高亦有功劳，前途一片大好，军中归之者众。
傍晚的军营中火把照得半亮，活下来的兵卒有的随意擦擦脸就倒头睡了，有的三五成群、聚在一处扯皮闲聊，显现出大战结束后的松快与放纵。
韩子高同样筋疲力尽，依然坚持着去临近的河流边清洗伤口。他的双手还没有结成厚厚的老茧，满是擦伤划痕，时不时因为用力的动作直冒血丝，刚带来的干净衣物便这么染上深红色的污渍。
河水流速缓慢，平整的水面倒映上韩子高裸露的身形。左肩、后背、腰腹，到处都留有冗长的伤疤，还有脸上自己拿刀割开的那道……
韩子高伸手打散了清晰的倒影，波动起伏的涟漪令水镜中的一切变得朦胧。
在韩子高仍滞留于石头城时，陈蒨收到了北方传来的书信，是他遣去调查韩子高身世的人传回的。
以阿蛮平常的行为表现来看，他不是当年南渡的败落士族子弟，便是前来避难的北方世家后代。得到的结果倒是在预料之外，阿蛮竟是北魏将领韩楼之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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丙午，贞阳侯逊位，百僚奉晋安王上表劝进。十月己酉，晋安王即位，改承圣四年为绍泰元年。
壬子，诏授陈霸先侍中、大都督中外诸军事、车骑将军、扬/南徐二州刺史，持节、司空、班剑、鼓吹并如故。仍诏陈霸先甲仗百人，出入殿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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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王之争落幕，王僧辩身死，其手下将士仍流患多地。陈霸先挟天子却难令诸侯，自要解决趁此割据的地方豪强。
震州刺史杜龛占据吴兴，与义兴太守韦载举兵谋反。陈霸先即命周文育率众于义兴攻打韦载，密令陈蒨重返吴兴长城阻击杜龛。杜龛派手下将领杜泰携精兵五千，趁虚奄入。
①那两大段文言文来自陈书，略有修改。
②到仲举：文臣，曾随陈蒨一同出游，政治水平不高，能力很一般，就忠心一个优点。
③陈书原文中写的是“俄而兵自内出，僧辩遽走，与其第三子頠相遇，俱出阁，左右尚数十人，苦战。” 这里沿用出阁一词
阿蛮提前去追王頠，王頠也就没有跟他爹相遇。
④从侯景之乱开始，只要将领能打，进封都很快。阿蛮打仗一年多，在平杜龛之后就升任了。因为找不到南北朝军队的官职体系，所以这章没有提具体职位。
⑤最后提到的长城是一个县的名字，这个县后来成了陈霸先的封地，又叫长城国。
PS：误会阿蛮为韩楼后代的设定原型来自LOF姐妹@伶初的《雁南燕北》。《雁南燕北》写的是南北朝韩子高、独孤信的故事，超好看、已养肥，疯狂安利！！！
and向初初日常催更，立了FLAG说七月更新的银可以让我翻翻你的存稿咩⊙▽⊙？
打完杜龛后，子华和阿蛮大概下下章就见面啦，是我超想写的剧情。
一直在努力平衡情感线和剧情线，感觉在这么写下去就成了阿蛮个人励志奋斗史了，后半截只好拼命往感情线上拉(๑˙ー˙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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